亦璃yu(不定时诈尸版)

文随缘更,大概是个年更选手,产品的话什么都吃一点,随时爬墙,请慎重关注

【baewon】非常规童话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国——

  王国国力强盛,人民生活安宁,直到有一天,一场灾难席卷了这片大陆,一条巨龙在王国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带走了无数无辜的生灵,国王把国库里所有的金银财宝都给了巨龙,但巨龙并没有就此满足,它威胁国王说:“此后每一年,就都献祭一个少女到北方的龙岛上给我,否则你的国土将无休止地重演今日的惨剧。”

  就这样过去了很多很多年,每一年都有一个年轻的女孩通过投票被献祭给恶龙,女孩们为了自己早些脱离“少女”的身份,免于被献给恶龙,大都早早就嫁了人,贫民窟的女孩则是大多被卖到富人家里去,一生不得出嫁,以免富人家中的“不时之需”。

  渐渐地,在这个国家,女孩不努力讨好男性嫁出去,就只能被恶龙吞吃入腹。

  年年如此,今年也不例外,不过今年有些特殊的是,到目前为止,位居票数最高的居然是国王的小女儿。

  “啧啧啧,这三公主听闻自小就患有不治之症,邻国的王子贵族啊都没有要她的嘞!”卖菜的里德太太提着菜篮子,和隔壁纺纱的女工切切察察着,时不时向后瞟两眼,防止贫民窟的小孩来顺走她篮子里新鲜的大鸡蛋。

  女工附和:“那可不嘛,公主又怎样,这副弱骨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嫁不出去还不是要遭龙。”说罢摆弄摆弄桌上的棉布,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我这新纺的布,给你家儿子做衣服挺好,看看呀?”

  里德太太拍拍女工的手臂:“好好好,我跟你买两匹……”




  裴真率提着两只死兔子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票数仅仅一天就冲到了榜首,还是断层第一。

  当然在看见那张留着大胡子的脸后,心里多少猜了个七七八八。

  浑浊的眼珠睥睨那两只死物,那张本就皱巴的脸变得更为丑陋,裴真率注意到男人的视线,意识到自己又忘了贵族的“礼仪”,不过她不想管。

  “真率啊,爸爸想和你谈谈。”男人收回厌恶的表情,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笑容。

  裴真率把兔子往墙边一甩,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谈什么?谈你是用什么手段把自己包装成贤明君主的吗?”

  “裴真率。”男人瞪着她,坐到房间正中间镶着翡翠钻石的椅子上,一如他在王宫大厅里坐在王位上那样。

  裴真率冷笑一声,“有屁快放。”

  国王把坐姿调整为半坐,变得更凑近他的小女儿一点,裴真率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那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你知道献祭日要到了吧?”

  “知道,我也知道你要让我去。”裴真率冷冷地回答。

  男人完美无缺的假笑此时多了几分尴尬与窘迫,“这件事嘛,是很光荣的,爸爸也知道你武功高强,如果你把龙杀了,就是我们全国人民的英雄,不过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商量商量,也还有迂回的余地……”

  裴真率起身,拍了拍刚刚打猎回来身上粘的灰尘,嗤笑一声:“我商量什么?到我妈的坟前跟她商量吗?这件事从你给我当上病弱不能自理的傀儡三公主开始,就没得商量。”

  “就算你们不投我,我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去龙岛。”裴真率转过身,看着男人被她气得青一阵紫一阵的脸,“不过不是去杀龙,是去投敌的。”国王想出口骂她,又被她堵了回来:“你知道吗?这个国家烂爆了,尤其是你。”说罢提着兔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真率回到自己后院的小房间,决定今晚就走,不打算再纠缠下去。

  她东西不算多,除了基本生活用品和衣物之外,大多是些打猎必需品,还有一个口哨,她有时会用口哨来遛鸟,算是为数不多爱好中的一个。

  整理好包袱,不需要给任何人留离别信,裴真率踏着晚霞逃出了这个大金笼,随便找了家酒馆应付应付晚饭后,用可观的金钱买通船夫,踏上了去龙岛的路。

  裴真率看着越变越小的王国,忽然有些感慨,她大概是唯一一个出逃不会被抓回去的公主了吧,这样一想感觉……好酷啊。

  裴真率的母亲是平民,是国王在巡街时遇见的,当时国王看母亲漂亮,便执意要带回宫做妾室,后来母亲怀了她,却因为难产而死,只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面对贵族们的各种歧视,国王打心底里不待见她,觉得她丢脸,便给她安了个病弱的头衔,整日整日地将她关在后院里,她是靠好心的女仆们拉扯大的。

  皇宫里有很大一个藏书室,里面只有一个爱打盹的老头子做管理员,平日她的姐姐们上各种礼仪课,国王处理政务,这里没什么人来,裴真率便溜进去看书,每次都看得入迷,有好几次甚至直接在藏书室里睡着,直到第二天女仆去打扫时才发现她。

  等到再大一些的时候,为了逃避皇宫里压死人不偿命的氛围和那些闲言碎语,裴真率又迷上了打猎,起初只是些小鸟小青蛙之类,后来基本上能遇到的鹿啊野牛啊云云她都能一个人搞定,她总觉得,自己打回来的肉吃着最香。

  再后来,她就成了被献祭者,又或者说,出逃者。

  她不害怕,反而多的是期待和好奇,她以前在藏书室看过的书里有讲龙的,还有插画,龙大抵是一个高高大大的,长着翅膀和犄角的生物,还有尖尖的牙齿,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它能打过自己吗?曾经在森林里打猎的时候也遭过熊和狼,最后都是成功脱逃,龙的话,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可怕吧?实在不行,都是天上飞的,或许可以用口哨遛一遛?

  裴真率枕着手臂,一边数天上的星星一边想着,小船摇摇晃晃,不知不觉就有了困意。

  龙啊,真是期待呢。




  伴着潮湿的梦睡了一个不怎么安稳的觉,裴真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船夫和载她过来的小木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应该是把她直接丢下就走了吧。

  裴真率也不在意,拍拍身上的沙子便开始环视周围的环境,书上描述的龙岛都是阴森危险的,可现在看来,和普通的小岛好像没什么区别,郁郁葱葱的森林,一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

  往前走,穿过一片树林,裴真率终于看到了建筑物,是一座大理石砌的城堡,期间装点着彩色玻璃,很漂亮,和书上写的紫黑色龙堡不太不一样。

  “我好像没见过你。”裴真率看得入迷,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少女,正打量着她。

  “我叫裴真率,是今年被献祭的人。”面对来者直勾勾的眼光,裴真率局促地回答,少女乌黑的瞳仁仿佛能洞察人心,把裴真率扒得一干二净,赤裸裸地站在她面前。

  少女莞尔,“我是吴海媛。”

  裴真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女生长得好美,皮肤如牛奶一样白,眼睛又大又明亮,嘴唇透着健康的粉色,黑发垂顺有光泽,披散在脑后发丝飘扬,好像风都在眷顾她。

  吴海媛冲裴真率眨眨眼,转身走了,她连忙跟上,穿过石板小路,来到一个巨大的玻璃温室,里面有各种样式的花,唯独没有书上写的龙岛特产食人花。

  吴海媛指指放在一旁的花洒:“你帮我浇花吧。”

  裴真率呆滞地“哦”了两声,拿起花洒开始浇花,浇了两朵之后才感觉不对劲,“……龙呢?”

  吴海媛走到她身边:“我就是哦。”

  裴真率看着吴海媛的脸没忍住笑出来:“你怎么看都是个人吧。”

  吴海媛不可置否地挑挑眉,随后伸手轻轻捏了一把裴真率的脸颊肉:“可是你觉得,在龙岛上的除了龙还能是什么呢?其他被献祭者吗?”

  吴海媛的指尖有些凉,但这个突然的举动还是让裴真率感到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开始微微发烫,整个人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心跳也不知不觉加快,“啊……是的,我以为你是被献祭者……”但是龙好像也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呀?

  对方似是能听见她内心的疑惑一般,“我是龙,不过我也可以化成人形,你见到的就是我人形的样子。”随后不紧不慢地走到草地边的长椅上坐下,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裴真率落座。

  裴真率坐下时在两人间留了个礼貌的空隙,“那我,洗耳恭听?”

  人形的龙点点头,将从前的事一一娓娓道来:“该从哪里说起呢,我已经5年没有见过来到龙岛的被献祭者了。”

  裴真率有些震惊:“五年?”明明每年都有按时送人过来啊,没有来龙岛的话,会是去了哪里呢?

  吴海媛看着她充满疑惑的眼睛耸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是被海盗劫走了吧,毕竟每年来的时候都带着一大堆祭品,依你们人类的视角来看,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不过我也很好奇,我没有伤害过你们送来的人,按常理来讲,她们应该可以逃回去的,难道没有一个回去的吗?”

  裴真率哑口,她确实没有听说过从龙岛逃回来的人。

  吴海媛见裴真率不语,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即使她们没有回去,也没有一个留在龙岛上,我是两年前才化成人形的,在此之前我一直躲在森林里,回来的时候只见到这些建筑了。”

  裴真率接收了那么多与她从前的认知不同的信息,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种回应,只是认真地盯着吴海媛,“你……真的很不一样。”

  吴海媛笑笑,“差不多也到饭点了,你饿了没?我去森林里找点吃的回来,你去城堡里等我吧。”说罢起身离开了。

  裴真率原本想追上去,但是仔细一想对方可能更喜欢自己一个人捕猎,而自己也需要时间熟悉一下环境便放弃了,转身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推开沉重的大门,裴真率被空气中飞扬的尘埃呛到了,站在门口咳了一阵才缓过来。城堡内部很空旷,什么家具都见不到,吼一声还能听见悠远的回声。

  裴真率上了楼,果不其然,除了没有尽头的回廊和千篇一律的房间,还是空无一物。就这样直直走到三楼,终于见到一个房间里铺着一张巨大的毛毯,不过很粗糙,像是直接从动物身上扒下来而未经过任何加工拼凑在一起的,裴真率不禁皱了皱眉,其他装潢与二楼无异,她走到三楼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半圆形阳台,从这里俯瞰,可以饱览龙岛的所有风景,裴真率很喜欢这里。

  再上一层就是顶楼了,四楼是厨房和餐厅,不过餐厅是裴真率猜测的,因为这里除了一个石砌灶台以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逛得差不多了,裴真率返回一楼正好遇见捕猎回来的吴海媛。

  吴海媛白色的裙摆上沾上了动物的鲜血,不过它的主人好像对此并不在意,用麻绳随意将头发挽起来,指指地上毫无生机的死鹿:“吃吧,应该够我们俩吃了,不够的话我待会再去抓两只鸟回来。”

  裴真率嘴成一个“o”形,看着吴海媛整理好裙子坐在地上,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人形捕猎好麻烦,然后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菜刀剖开鹿的肚子,“你怎么不吃?”

  在吴海媛的嘴快要接触到那团仿佛打着马赛克的血肉时,裴真率推开她的手:“人是不吃生骨肉的,按我目前的认知,龙也最好不要吃。”

  “可我活了100年,一直是这样吃的呀?”眼看吴海媛又要把肉往嘴里送,裴真率干脆把肉一把夺了过来,“去四楼等我,不许偷吃!” 

  吴海媛不懂她的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拖着鹿上了楼,等到太阳落到海平面上,才等到裴真率回来。

  裴真率看到角落里蜷缩的长角生物吓了一跳,想到吴海媛不是人,又觉得正常,走到她面前蹲下:“抱歉让你久等了,主要是你这没有锅也没有调料,我自作主张去最近的邻岛上买了一些,你……还好吗。”

  吴海媛缩回冒出的龙角,像是确定似的摸摸头顶,确认是空的后才慢慢回答:“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裴真率又向她道了几次歉,随后快速起身到厨房烤肉,半晌,吴海媛循着香味找过来。

  裴真率端着盘子递到她面前,是一整只的烤鹿腿,冒着热腾腾的白烟,“好香。”吴海媛抓起鹿腿狼吞虎咽起来。

  “小心烫。”裴真率看着眼前的人,不,龙,满意的样子如释重负地笑出来,紧挨着吴海媛坐了下来,手里握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鹿腿,“因为时间紧,调料也比较少,你将就一下吧。”

  吴海媛摇头,咽下嘴里的肉:“很好吃,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吃人类做的食物。”说罢又端起野菜汤喝了一口,鲜香的味道在嘴中爆开,如果是龙身,现在她的尾巴应该已经晃个不停了。

  裴真率默默注视着和她靠在一起吃饭的少女,心里腾起一股暖暖的感觉,这也是她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从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人知道她会做饭,现在有人愿意吃她做的饭,还和她讲了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事,这种感觉真好。

  想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裴真率洗完碗下楼,看见吴海媛坐在三楼阳台上看天,而被她仰望的夜幕繁星漫天,夜色很美,但裴真率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吴海媛的背影更美。

  她像刚刚吃饭时那样挨着吴海媛坐下,首先打破了平静:“在想什么?”

  吴海媛墨色的瞳仁里倒映了整片星空,她抬手指向月亮旁最亮的那一颗:“那颗星星上有什么?”

  裴真率被她问到了,原来龙也会想和人一样的问题吗?她绞尽脑汁想一个完美的答案,最终还是只干巴巴地答出一句:“我不知道。”

  这次换吴海媛缄默,裴真率只当她是看星空入了迷,便没在搭话,一龙一人吹着一样的晚风,各自怀着不同的心事。

  “其实你们人类没有多坏吧,你们只是害怕。”不知过了多久,吴海媛轻飘飘地说,音量小到风声都足以盖过。

  可裴真率还是捕捉到了,她反驳:“不,人类很坏,他们愚昧,贪婪,野蛮,不但伤害和他们不同的物种,还固守着无聊的阶级自相残杀。”

  吴海媛转头看裴真率愤世嫉俗的表情,不禁笑出来:“可是你做饭给我吃诶。”

  裴真率再一次被她堵住了,在脑内搜刮了半天,“这不一样!你不能以偏概全。”

  “哪不一样?还是说,你其实不是人?”吴海媛玩味地笑着。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总之人类绝对不是好东西。”

  吴海媛这下捂着嘴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只觉得逗裴真率很好玩,对方的反应可爱得不行。

  裴真率楞楞地看着吴海媛笑,没有理解她笑的点,不过既然这样能让她开心也好。

  吴海媛笑够了,换上平静的脸色对裴真率说道:“这座所谓的龙堡,是人类建的。”

  “她走之前跟我说,我知道你因为人类怕你而一直躲在森林里,我替她们感谢你这么多年的深居简出。我带领她们为你建了一座城堡,希望你能收下。”

  “我问她为什么不留下来,她说这里本就不属于她们,鸠占鹊巢那么久,也该走了。”吴海媛远眺高挂的弯月,仿佛故人归去之地,“我又问她,你不回去吗。”

  “她摇摇头说,那里不是她的故乡。”

  裴真率看见吴海媛眼底埋着的深深忧伤,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吴海媛从来不需要什么祭品,可故国仍是迷信,固执地送人到龙岛,女孩们一生下来就被绑定了命运,而好心的龙也被迫蜗居深林近一个世纪。

  活在从前的她和她们,没有人理解,也没有未来。

  裴真率小心翼翼地握住吴海媛的手,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吴海媛的悲伤与孤独,“我会陪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吴海媛打着哈哈,不着痕迹地抽开自己的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点搞不懂你们人类罢了。”

  裴真率拉她站起来,不过这次是隔着衣袖,“早点睡吧,明天我想去赶邻岛的早市,我们一起。”

   吴海媛刚想拒绝,裴真率飞速加了一嘴:“不许拒绝,你现在变成人形了也要好好适应人的生活。”

  洗漱完,裴真率自觉地走到吴海媛房间旁的空房间,准备铺上外套将就一晚,吴海媛此时打断了她的计划:“只垫着这个睡,对你们人类来说会不会有点硌?”

  一龙一人在同一张毛毯上互道了晚安。




  “裴真率?醒醒,我肚子饿了。”

  裴真率半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吴海媛的脸,那双黑溜溜的瞳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好近,她的气息游走在脸上,好漂亮的一张脸,嘴唇看起来软软的……

  裴真率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吓到了,用手撑起身子连连后退,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吴海媛不解,还想靠近,裴真率伸手拦住她:“抱歉,昨晚想了很多事情,所以没睡好……我这就上去给你做早餐。”

  看着裴真率溜走的背影,吴海媛陷入沉思。没睡好,是否是自己这块毯子不舒服?他们人类休眠时用的工具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床”吧,去邻岛采购的时候顺便买一个好了……

  小船吱吱呀呀,终于漂到了邻岛。裴真率拉着吴海媛的手在喧闹的早市里东串西串,终于买齐了生活必须品。至于像住宅里必须的家具之类,单她们两个和那张小破船是带不回去的。

  裴真率默默琢磨着自己带来的金币还能不能支撑她们换一艘稍微大点的船,吴海媛扯了扯她的衣角,从自己包袱里捞出一大把金条:“这个……能用来换钱吧?”

  裴真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赶紧用外套挡住吴海媛的手,要知道,在人口嘈杂的港口拿出这么一笔巨款,尤其还是两个小姑娘,是很容易被洗劫一空的。

  “你哪里来的?”

  吴海媛无辜地眨眨眼,“我在龙岛后山挖出来的,可能是你的或者是我的祖先留下来的吧。”

  裴真率握着吴海媛的手把金条塞回包袱里,来到船商面前,用一根金条换了一个带蒸汽机的新式中小型轮船,一边熟悉操作一边对吴海媛说:“以后这种东西不要随便拿出来,很危险的,万一被坏人盯上了怎么办。”

  吴海媛坐在船舱里“噢”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可是我是龙诶,我要是变回龙身,那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那更不行了。”裴真率不禁联想到吴海媛变成龙,被一群士兵追杀的场景,漫天飞箭,滚滚硝烟,利刃下是邪恶之龙的鲜血,利刃上是自诩英雄的将军。

  “因为人类比龙更可怕。”

  裴真率熟悉运行操作后启动了船,满载而归。

  从那以后,裴真率打了很多木制家具放到龙堡里,空荡的龙堡总算有了一丝生活气息,同时她也包揽了吴海媛的一日三餐,人形状态下的吴海媛日渐圆润,于是只能更卖力地打扫龙堡,饭后浇浇花,散散步,以维持身材。

  裴真率鬼使神差地只打了一张床,她和吴海媛一起睡。吴海媛睡相很好,睡觉时没有很大的动作,也不打呼,只是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睡。裴真率觉得,睡在她身边总有种安心的感觉,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可仅仅是与吴海媛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好像隐约知道了这是种什么滋味,心里有强烈的归属感,这些都是源自吴海媛。

  只是吴海媛从来没有变成龙过,而是一直保持着人的形态,裴真率有时也想问她,以龙的形态活动会不会舒服一点,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好景不长,数月后的一个夜晚,入侵者打破了龙岛的宁静。

  裴真率被一声巨响轰醒,下意识摸身边人,却落了空,她来不及穿鞋,赤着脚跑到阳台,一只白色的巨龙挡住了她全部视线。

  她连忙跑下楼,耳边是士兵的冲锋声和巨龙的嘶吼,郁郁葱葱的森林也变成了火海。

  裴真率听见为首的那个高呼着:“打倒恶龙,救回三公主!”,只觉得讽刺,回到房间提着大剑冲进战场。

   她着魔似地挥舞着大剑,阻挡一个又一个冲向巨龙的士兵,身后的巨龙却用爪子不停地推搡她,朝着兵阵中央。

  “你想做什么!”裴真率冲巨龙吼,她不理解吴海媛为什么要这样做。

  吴海媛只是扭过头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我不回去,那里不是我的故乡!”裴真率双手捧住龙的下颌,逼迫吴海媛直视她,“你还不明白吗?我是被抛弃的人,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颗棋子。”

  一波攻势过后,兵阵中央衣着华贵的人骑着白马来到裴真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裴真率认出来了,这是邻国的二王子。

  “恕我来晚了,公主殿下。”男人从马背上下来,彬彬有礼地向裴真率行了个礼,“我奉贵国国王之命,前来袚除恶龙之患。”说罢作势要拉住裴真率的手行吻手礼,裴真率拔出剑抵住他的脖子:“你再靠近我试试?”

  男人也不恼,仍然保持着完美无瑕的笑脸,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早闻三公主性格洒脱直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裴真率冷笑,“你不就是图死老头的地和钱吗?要是能有个貌美如花的公主当小妾,就更不错了。”

  男人的微笑面具裂了一个缝,尽数被裴真率收入眼底,“我说得没错吧,威廉先生?”

  “劝你不要不识好歹。”男人的语气变得狠厉。

  “你来我家放火烧山,还来劝我不要不识好歹?”

  “滚。”

  男人彻底被裴真率激怒了,举着剑就要刺过来,裴真率轻巧地躲过,不留情面地把他握剑的那只手削了下来,血汩汩地从肩膀处流下,男人痛得呻吟起来。

  “我叫你滚。”裴真率低吼。

  男人身后的士兵见状,一股脑冲了上来,裴真率抢在他们前面爬上了吴海媛的背,“快走!”

  龙吟传遍龙岛的每一个角落,扑腾翅膀带起的暴风把士兵们像落叶一样吹散,只需片刻便来到万里高空。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裴真率俯下身子,将脸贴在吴海媛头顶,细细感受着上面的每一片龙鳞,还有耳边呼啸的狂风。

  “我是龙,你不害怕吗?”

  “说起来,这确实是我第一次见你龙的形态。”裴真率抱住吴海媛的后脖颈,“不怕,很帅。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吴海媛,我爱吴海媛的所有,仅此而已。”

  “那我最亲爱的爱人,为我做一辈子的饭吧。”

  穿过乌云,红日跃上海平面,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们去哪?”

  “不知道。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哪里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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